武汉2049未来发展与规划
武汉2049项目总负责人:这是一份为孩子们做的规划
发布时间:2013-12-29:20:24来源:作者:长江网点击量:3139   

  (武汉晚报)他是著名规划大师、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院长,他主持编制过北京城市空间发展战略研究、成渝城镇群规划等众多重量级规划。

  去年起,他有了一个新身份——《武汉2049远景发展战略规划》项目总负责人。

  他就是李晓江。

  《武汉2049》研讨会,第一天,他是台上的主讲人;第二天,他是台下的听众。

  《武汉2049远景发展战略规划》亮相之前,本报启动主题绘画征集活动——邀请全市12岁以下儿童,画出自己心中的2049,画出明天的武汉。看到孩子们充满想象的“童画”,李晓江非常高兴。他说,其实,《武汉2049》是一份为孩子们做的规划。

  昨天,在会议间隙,李晓江接受了本报记者专访。

  这个规划或许不那么科幻

  记者:《武汉2049》刚刚亮相,有人说,这份规划无论从表达方式、侧重点、加减法理念等,都与以往完全不同,点赞;但也有人评价,36年后的武汉,怎么不那么科幻?变化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大。

  您怎么看待这种评价?作为《武汉2049》的规划师,您认为这个规划最大的改变在哪里?

  李晓江:其实我们在讨论2049的时候,一直纠结于一个问题:梦想,梦和想的份额。

  在北京请院士、专家论证的时候,就有专家直接提出,你们“想”的多,“梦”不够,科幻、梦幻少。

  后来我们想确实是这样,我们往前看36年,再往后看36年,从上世纪70年代到现在,已经过去的30多年间,中国城市高速发展,人们从买一辆自行车都觉得很高兴,到现在不少家庭有小轿车,从不知电脑为何物,到现在几乎人人高频率地使用互联网……

  每一个阶段回望,都会发现科技的发展比我们想象的更快,我们穷尽所有想象力,都无法想象36年后会有怎样的新科技。比如有人说到时候每个人装一副翅膀,就再也不用承受道路的拥挤了。如果按照这条路径,我们邀请全世界的未来学家一起想象,也未必想得对。

  但换个角度想一下,36年前、现在、36年后,人的本质的变化到底有多大?人们对幸福、对安宁、对安全、对休息的追求,未必有科技变化那么快。我相信,到那时,人们仍希望享受比今天更好的空气、更好的自然环境、更清洁的水、更多的休息娱乐空间。

  未来充满了不确定,但也有些东西是确定的。我们就是要让确定的东西得到保障,让不确定的东西由后人去解决。毕竟,我们不是为36年后盖一栋房子。

  用36年的前瞻,我们就会知道,未来,文化更加珍贵,环境更加重要,未来,人的休闲需求会越来越大,我们要把这些东西保护好,保留住,并从今天就开始建设,不要把子孙后代享用的东西提前享用掉。

  城市应该是多元的

  记者:今天的中国乃至世界,快与慢、眼前与长远,是骑自行车好还是开车好,是多建高楼大厦还是多留点绿地,常常令人纠结。作为一位规划者,您认为在这个纠结的时代,城市管理者、市民该如何自处?该如何选择?

  李晓江:这正是我昨天没有展开讲的问题。未来的城市发展最重要的是多样化,是包容。我想起20年前,我和世界银行的一位专家来武汉开会,闲暇时随便逛了一条街,很有生活情调、很有味道。很遗憾,20年后再去那条街,那种感觉没有了。

  城市要改变脏乱差,但并不意味着我们要把所有多样化的东西变成同质化,城市应该是多元的。武汉应该有最高端的酒店、最现代的市民中心,但也应该保留最自然的、符合低收入人群和本地老百姓生活方式的空间和设施。

  面对纠结,如果要送给城市管理者一句话,我认为是,把握时代大的脉络和走向——绿色、生态、公平、正义、繁荣、富裕,同时,一定要保持多元、多 样。我最怕领导有两个偏向:过于用自己偏好为市民做决定,比如觉得这个不好看,就要拆掉,觉得那个落后就要消灭掉;另一个偏向,是过度的从众心理,一个社 会一定是尊重多数、保护少数,允许有不同的声音,满足不同人不一样的需求。

  如果要送给合格的2049武汉市民一句话,我认为是,更加积极的生活,更多的承担市民的责任。

  36年后的社会

  应该更多一点幸福感

  记者:昨天,一个闺蜜在微信上问我在干什么,我说我在采访《武汉2049》研讨会。她问,为什么要搞2049?我说,为了你还没出生的下一代。您今年58岁,冒昧问一下,您有没有孙子或孙女?按照您为武汉设计的2049规划,你想想他们会过怎样的生活?

  李晓江(笑):我现在还没有第三代。我想象一下,36年后的社会,应该比今天更加从容、更加安宁、更多一点幸福感。

  我们都在讲“成长的烦恼”。任何一个民族、任何一个国家,在崛起和复兴过程中,是要付出代价的。我们今天谈2049是共和国百年,至少已经两代 人、三代人付出了代价。到2049时,起码应该是第四代人了,我相信他们应该会比我们幸福,比我们得到的更多,比我们有更高的境界。

  我们这一代人很辛苦,付出的很多,但好像欲望也很强烈,处在一个躁动的阶段、一个焦虑的阶段。我希望这些能很快过去。到第四代,我希望这个社会首先要更加包容、更加从容、更加淡定,这一点可能是比所有的物质环境都重要。

  其次,一定要比今天有好得多的生活环境,我认为,如果这一点做不到的话,中国的崛起是失败的。

  我们30年付出的生态代价,实际上是吃了后人的粮。严重的空气污染、严重的水体环境恶化,如果今后的30年没有一个大的变化,我们这一代人是不负责任的。但我相信,从发达国家的经验来讲,如果有二三十年的时间,我们是能够把环境治理好的,这个欠账是能够还的。

  第三,物质更加丰富,但同时,应该有更加理性的消费观念和生活方式。如果我们有一个更好的环境、一个更好的内心、一个合理的生活方式,未来的社会是一个更好的社会、更加良性的社会。

  我们做的事是防止最坏

  记者:我们常常在好莱坞大片中看到,未来的地球被污染笼罩,人们纷纷逃离。而在近百年前,梁漱溟在回答“这个世界会好吗”的疑问时说:“我相信这个世界会一天一天往好里去。”

  在做2049规划时,面对“这个世界会好吗”的疑问,您会怎样回答?

  李晓江:其实从人类学会思考后,就没有停止这样的疑问。因为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,所以就一定会担心,一定会焦虑。

  充满了恐惧怎么办?需要我们更加努力,去维护好的东西,去改变不好的东西。规划师的理想是追求最好,但实际上我们做的事情是防止最坏。因为你永 远不知道最好是什么,但你知道最坏是什么。就比如谈恋爱找对象,你不知道你要找什么样的人,但你一定知道不想找什么样的人。对错的判断要比对对的判断更清 晰。

  这次做武汉2049规划,可以说是我多年的规划理念和武汉想到一块去了,大家共同为未来变得更好、至少为未来不变得更坏找一条路径——空气不能再污染,绿色空间不能再减少。